「哈啾！」

千刻揉揉鼻尖，披著初露的晨曦金黃，前傾輕嗅綻得最盛的那株桂花。

也不知是花粉致敏、或天氣之故，千刻又打了個噴嚏。

一件栗褐長衫罩上她的肩，從容自若。

「清晨正冷，何以穿著單薄的寢袍便往外跑？」洵景淡然的語調透出一絲責怪。

「我沒覺得冷。」千刻回首嫣然，此刻瞬時暖和的、實則是心。

洵景未再多言，雙掌仍輕搭在千刻肩上，與她一同欣賞眼前的景色。

「景，你瞧。」千刻的笑容盡是滿足，「日出前才能賞露。」

望國氣候大多寒涼，御花園仍是極盡所能的栽種了能在此綻放的芳華。此刻群芳含露，瑩然凝於花葉之間，微風吹過，帶著四溢香氣顫動滴落。碧池之畔，荷葉已殘，露珠點綴其上、彷彿碎玉。

「嗯。」洵景淺淺的回應，「是很美。」

千刻背對著洵景，發覺自身嘴角難掩上揚的弧度，這會兒她幸福得奢侈。

經歷何等劫難、跨越何等關卡，才能有今日的恬淡片刻得以享受？

也正因和洵景已攜手度過種種，千刻對自己的夫君有一定程度的瞭解，即便此時看不見洵景的神情，她也察覺了洵景有些許躁動，似乎欲言又止。

千刻並未開口詢問，而是靜默耐心等待，這以她曾受的訓練而言，並非難事。

而她也確實候到了洵景主動開口。

「妳的文房四寶，可需要添些什麼？」

「嗯？」千刻一下子摸不著頭緒，「怎麼突然問起這事？」

「沒什麼，我就是想⋯⋯妳的筆墨近日或許耗得較快。」

千刻側頭想了想，「倒是與平時無異。」